即便滿足感基因如今已進行非常精確的研究,但究竟是哪些特殊的遺傳因子在這方面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卻仍舊未知。
科學家已經深入探究人體中掌管如多巴胺或內啡肽等幸福荷爾蒙的基因,也推測那些在處理壓力方面扮演重要角色的幸福感小分子可能是很重要的,但是卻找不到一個具公信力的「滿足感基因」。主要原因可能是,我們感到滿足與否,或許是由許多不同的基因共同決定的。在塑造不同層次與等級的滿足感時,這些基因都只各付出一點點貢獻,因此在技術上很難找到單一個基因。
然而,英國華威大學的經濟學家不久前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研究觀點。他們感興趣的是,為何某些民族會特別容易知足呢?這終究還是非常有可能與基因有關。有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是:在滿意度調查上名列前茅的永遠是那些同樣的國家。無論是歐盟執委會的民意調查還是世界幸福報告(這份報告其實就像製作者所承認的,只是一份有關主觀幸福感的報導而已),在滿意度排行榜上,瑞典、挪威、荷蘭以及丹麥始終是遙遙領先;相對來說,義大利人特別愛發牢騷,而德國人則長期位於中段班。
以丹麥人為例,他們的幸福指數與滿意程度,大約有三分之二是源自高度的幸福感、良好的社會福利制度、身體健康、擁有極大的自由,以及國家的低貪汙度。
相較之下,美國人民總是聽到那些洗碗工也可以麻雀變鳳凰成為百萬富翁的故事,而丹麥人擁有的是比較符合現實的人生期望,他們立基於一個被國家照顧得很好的完善群體,貧富差距並不大,也積極地生活著。
然而,除了上述可解釋斯堪地那維亞人對於滿意度的評定標準之外,仍留有三分之一的問號空間:還有什麼原因是讓丹麥人覺得知足的呢?
華威大學的普羅托(Eugenio Proto)與奧斯瓦爾德(Andrew Oswald)這兩位經濟學家認為,原因可能在於某個會影響我們荷爾蒙平衡的基因。他們推測遺傳因子內有一個被找尋良久的滿足感基因,也就是血清素。血清素會讓我們產生冷靜、沉著、情緒穩定的感覺,因此常被認為是「幸福荷爾蒙」,但實際上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滿足荷爾蒙」,因為它會讓人感到平靜而非喜悅興奮。
根據社會體系、GDP、地理位置(如日照特別少)等影響因素,普羅托這兩位學者統計了來自一百三十一個國家人民的滿足度,接著又進一步調查這些民族與丹麥人的基因相似度,事實證明,不滿意度特別高的人民,在演化上與丹麥人的基因有著極大的差異。
他們特別關注的一個基因是「5—羥色胺轉運體」(5—HTT)。這種血清素轉運體負責控制血清素在大腦裡的運輸,藉此影響滿足荷爾蒙的時效。不過血清素轉運體分為一長、一短兩種。遺傳基因獲得短型血清素轉運體的人,有可能更容易罹患憂鬱症及出現暴力行為。
這項研究發現了不同民族容易出現哪種血清素轉運體的機率,也確實顯示出某些人種對於滿足的類似感受與相關性。在滿意度都普遍低落的地方,擁有短型血清素轉運體的人就特別多;相較之下,丹麥只有近四十%的居民擁有短型血清素轉運體。因此,祖先來自義大利的美國人,會有著與義大利祖先類似的滿足程度,或許就是受到短型血清素轉運體的影響。
這個血清素轉運體基因或許終於揭開第一個滿足感基因,但這絕非唯一的一個,每個人的滿足感都是由形形色色的基因決定,而科學家也已經確認了這點。
根據上述諸多研究結果可知,影響滿足感的比例與因素大致為:約五十%來自性格、超過三十%來自遺傳,以及環境的影響力最多占十%。但產生影響的比例當然不會如上述所說看起來那麼涇渭分明,所有因素也會一起產生作用。
後天環境和先天基因並不是像社會學家與遺傳學者在基因研究剛起步時所認為的那樣,單純只是互相牽制而已,這兩者其實也會對彼此產生強烈的影響。像是帶有愛發牢騷基因之人,若生活在一個充滿關愛的環境裡可能會感到幸福,而非只被他的遺傳基因所影響,總是抱怨個不停。
此外,性格雖是源自於基因,是天生的,但環境卻並非由老天注定。人類的確會受到外界環境的操縱,但我們不應忘記:人類也可以反過來操控自身的環境。我們會主動去尋找社會生態棲位,知道身在什麼樣的環境裡會感到自在愉快,而且在這樣的環境裡,也能更強化我們的性格。例如,愛交際的人喜歡和人接觸,藉此獲得正面的回饋,也因為周遭的人喜歡他愛交朋友的個性,他將因此變得更喜歡與人進行社交互動。
本文摘錄自《滿足:與其追尋幸福,不如學習如何知足》,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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